鲍贤玲见证
我是倪柝声师母二姐的女儿(鲍贤玲),从小就在宣道会办的教会学校读书。我母亲又是守真堂的执事,我也在守真堂教主日学并在教会里司琴。但后来我看到地方教会的真理,就去地方教会聚会,并被接纳,(当时,我母亲很不高兴)。我也参加了倪弟兄的马太福音查经聚会,非常蒙恩。解放初期我也参加了倪弟兄的政治大课。他阐明基督徒应该如罗马书十三章所说的“顺服在上执政掌权的”。又说基督徒应该表现得比一般人更好,以彰显神的荣耀。所以当时教会里的弟兄姊妹都是劳动模范或受表扬的。但我从来也没有听倪弟兄讲任何反对共产党的话。
我母亲有一叔父是地下共产党员。解放前,他经常将进步书籍给我父亲和倪弟兄看,所以他们二人比较瞭解共产党的政策,思想比较进步。倪弟兄给我们上政治大课,也是受了我叔公的影响。可惜他理解错了,以为“群众力量大”我们全国信徒联合签名要求政府不要分掉福州牯岭的教会产业。政府一看,你们人这么多,引起警愓,并扣了一顶“破坏土改”的帽子,成为倪弟兄“反革命集团”的重大罪行之一。
倪弟兄的父亲在海关里做事,家里很有钱,还有祖传的房地产。但倪弟兄自己非常俭省,一切都为主摆上。有一次他出门去参加一系列重要会议,身边只有15元钱,根本不够做路费。但在临行前圣灵感动他要将5元给某弟兄,奇妙的事,原来不够坐船的钱,竟能使他平安到达所要去的地方,回来的路费,主替他预备。等他回来后他才知道,原来他给那位弟兄的钱,正是他们全家所急需要的。主不误事,主的感动没有错。(详见倪弟兄的着作《旷野中的筵席(Table in the Wilderness)》Day July 4.)
1946年夏,倪师母请我们全家去福州牯岭,住在山脚下的一栋平房里。我们早餐在自己家里吃,午餐、晚餐都到倪弟兄住的那栋房去吃,还有其他医生、护士姊妹也在一起用饭。倪弟兄在山上办了一个义务诊所。有战后善后救济总署捐助的药品和教会中的医生、护士姊妹义务给乡下人看病。不收费用,仅要他们交40隻苍蝇或蚊子,或一条蛇,或一隻老鼠(目的要他们除四害)。我在帮他(她)们挂号。(我的福州话就是在那时学的)。一方面也是藉着义诊传福音。
记得我们用饭前,倪弟兄的谢饭祷告非常简单,但非常有能力及感人的。晚上有交通聚会,他传神的话也是感人至深的。有时我们大家一起到山上去走走,他也是讲神的话。我喜欢清早到山顶去守晨更及看日出。山顶上有一块很大的磐石,像一个大沙发,我喜欢跪在那里祷告,然后坐下读经。倪弟兄经常一早就去山上晨更(比我更早),有时经过我那里和我打招呼。
关于生化药厂的事,我听倪师母提到生化药厂的事。她说在生化药厂合併到东化药厂(在东北)时,有一高压锅,作价多少万,政府说倪柝声抬高价格售给政府(我忘了多少万),其实这是当时的价值,并没有抬高价值。政府连一分钱也未付过,反而说生化乱抬高价钱,欺骗政府。
1951年倪弟兄写了几首非常宝贝的诗歌,倪师母几次请我和我妹妹(有时我母亲也去)一起去唱倪弟兄新写的诗歌。这些诗歌不但文字优美,属灵意义深,调子也好听。(后来编在新出版的诗歌里)。特别是倪弟兄渴慕主回来的心境,感人至深。
1967年倪弟兄15年刑期满了,政府要他公开声明放弃信仰,因为他们早就宣布他已放弃信仰,并说他以前所讲的道都是假的。因此令许多信徒跌倒放弃信仰,认为这样属灵的人原来全是骗人的。其实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信仰,有其狱中难友也是在劳改农场的室友吴友琦作证。(此人现在Anaheim, CA)。因倪弟兄曾对他说过:“将来你如果有机会出去,你一定要为我作见证,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信仰。”我亲耳听这位弟兄说过此话。
倪弟兄在1967年,15年的刑期满了,应该被释放出来,但由于他不肯放弃信仰,被剥夺政治权利五年,先被送到上海郊区(青浦)的青东劳改农场。场长很喜欢他,常和他谈话,并劝他放弃信仰。他在青东农场时,倪师母曾去看过他一次。当时他(她)们可去田野里谈话,无人在旁监听。倪弟兄告诉她许多在监狱里等事。后来他需要棉被,倪师母寄去后被退了回来。她无法,只得去提蓝桥监狱打听,原来由于他不肯放弃信仰而被送去安徽白茅岭劳改农场。倪师母再也没有见到倪弟兄。
1971年11月倪师母因中风去世,倪弟兄知道后非常悲痛,因为他一直想他快要期满可与妻子团聚,并照顾她的身体。谁知她竟中风去世。倪弟兄的同房间人都说从未见到有人为丧妻如此悲痛。但是在四月二十二日从他给倪师母大姐品琤的信中,知道他“维持自己的喜乐”,靠主得安慰。
倪师母的大姐从北京去白茅岭农场看他,办理他将期满可出来的事。后来第二次拟去看他前,接到一个电报(72年6月1日),说他已去世。等她和我大女儿赶去农场,才知他们已将他火化。烧骨灰的老人说:“这人很高,嘴唇都发紫色。”有人说,可能是发心脏病致死,也有说可能是被逼致死的。因为他刑期将满,场里逼他放弃信仰,他不肯。后来心脏病发作,非常厉害,他们在他垂危时,将他放在一台拖拉机上,拖去四十里外的农场医院。他是个心脏病垂危的病人,不能忍受四十里坎坷不平的山路的颠簸,故在途中即去世了。(以上这些就是我女儿和大姨去农场时,农场的难友告知她们的)。
在我大姨和女儿去农场时,农场的干部给她们看一张用练习本纸写的字(是从他枕头底下发现的)。“基督是神的儿子,为人赎罪而死,三日復活,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。我信基督而死。倪柝声。”农场干部说:“这是他的绝命书”,意思他是自杀。但我们知道神的僕人绝对不会自杀。“我信基督而死”证明他是为主殉道而死。
有一位移民去江西弋阳的弟兄,他们斗争他说他是“中统特务”。其实他连什么叫“中统”都不知道,以为是“总统”,受了很多折磨。他告诉我们,有一次一位政府派去的干部,将一把手枪放到抽屉里,目的要控告一位弟兄,说他私藏手枪,正好给一位作裁缝的姊妹看见。她站出来说:“是我亲眼看见是你自己把手枪放到抽屉里去的。”那位干部非常生气,但也只好不了了之,斗争会没有开成。
我自己亲身的经历:我的弟兄患鼻咽癌,发觉时已是晚期。有一次我们全家一起为他的病祷告,正好另一位弟兄(是我们的家庭医生)和一位姊妹(是护士)来看我们,也和我们一起祷告。我单位里的同事知道了,一定要我承认这是“反革命活动”。什么叫“反革命”?反对人民才是“反革命”。我们并没有反对人民,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民的事,仅为我弟兄的病祷告,一定要我承认这是“反革命活动”。我没有办法,只好承认是“反革命活动”,否则不放我过去。欲加之罪是无法躲避的。在文化大革命中,由于我是倪柝声的教会里的信徒,说我是参加“反革命集团”,这是我的政治罪名。我父亲开了几个工厂,将股权分些到我们做儿女的名下,(其实我一分钱也没有拿出过),就成为我的经济罪名─剥削工人阶级血汗。为这两个罪名,我在本单位里“靠边站”,“监督劳动”,做了十年苦工(打扫女厕所,干木匠活,泥水匠活,各种重体力劳动,从早到晚铲生铁铁屑的)。后来虽然给我“平反”(说明我无罪),我却得了一身的病。感谢神,让我在这种环境里更经历了神的同在和带领。如果我不是信主的,我可以自杀一百次。(当时有许多人自杀,国内的人都知道)。那时我的弟兄已因鼻咽癌去世,如果我自杀,谁来养活我四个儿女?感谢主保守了我。所以对“栽赃”和“欲加之罪”,我是深有体会的。
倪弟兄一向是从不为自己分辩,默默无声地忍受各种打击,正为主“被藐视,被人厌弃,多受痛苦,常经忧患。”(赛五三3。) “他被欺压,在受苦的时候却不开口,他像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,又像羊在剪羊毛的人手下无声,他也是这样不开口。”(赛五三7。)倪弟兄完全遵照主的话,经历各种苦难,从不为自己辩护。特别在他被捕前,和他接触的人都能感到他所讲的话都是非常有份量、有能力的,绝非为梁先生所形容的那种罪大恶极的人所能讲出来的。尤其在倪弟兄被捕前,我们从和他的接触中都能摸到神,这绝非梁先生所形容的人所能说、能行的。梁先生本人从未接触过倪弟兄,单从道听途说写了这么多与事实不符的话,不知你的目的何在?高抬自己,攻击神的僕人:神的僕人自有神自己会审判他,梁先生这样大胆地批评神的僕人,您不怕到神面前去,神给你算帐吗?以前初期教会使徒彼得等被带到公会前,受到迫害,公会的人甚至想要杀他们。(徒五33。) “但有一法利赛人名叫迦玛列(即保罗的老师)是众百姓敬重的教法师,在公会中站起来,吩咐人把使徒暂且带到外面去,就对众人说:〝以色列哪,论到这些人,你们应当小心怎样办理。……现在,我劝你们不要管这些人,任凭他们吧!他们所谋的,所行的若是出于人,必要败坏,若是出于神,你们就不能败坏他们,恐怕你们倒是攻击神了。〞(徒五34~39。)我奉劝梁先生,你将来也要到神审判台前去的。你这样攻击神的僕人,使许多神的儿女受到影响,你不怕到神前交帐吗?即使你的话有部份是真的,那倪弟兄自有他的主人在,不用你去中伤,何况有好多话是你听人传说而没有证实的,你在神的审判台前能站立得住吗?而许多弟兄姊妹因此跌倒灰心,你在神面前能无辜吗?我实在为你可惜担忧,愿神光照你,不要做得罪神、伤害人的事。请原谅我如此坦率冒昧的话。我是希望你能回转归向神。愿主怜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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