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馨香没药      

回目录 上一篇 下一篇

 

 

馨香没药(一)

第一章

因为你想在我从前所写的自传里,删去好些紧要的东西,所以我现在很愿意,再从实地写出来,使你满意。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实际上能诚诚实实地描写出神的恩惠,并我和忘恩,──但觉得不可能。(译者注:也许有的读者看见“不可能”这句话要希奇,但是让我──译者──告诉你们,这是一件事实,因为神的恩爱,是远超过我们所能想的──弗三章二十节。一个真认识神恩典的人,就知道用人的话来述说祂是不可能的。另一面,神又是那毫无黑暗的光,人在祂面前一照,立刻就要显出我们是污秽不堪;并且越亲近神,就越认识自己的本相,好像越近极亮的光,就越看出前所未曾看见的灰尘。盖恩夫人的亲近神,是自古以来所仅见的一个,难怪她对于自己的不堪和忘恩,是不能述说的了。神的恩太大,人的忘恩又太多,相形之下,怎能用笔墨述说呢!)如果详细地述说我的罪,是你所不喜欢的。但是无论如何,还得尽量地述说,让你来取舍吧!但愿你能因此得着属灵的造就,也愿神藉此使你成圣。

这一条道路,是使人大失所望的,就是神最大的工程是建造在人的“没有”的根基上。在祂建造之先,必须拆毁。当祂想要建造祂的圣殿在我们里面的时候,祂就要彻底地拆毁那些用人的技术所建造的虚浮华丽的房子,而从这些破瓦颓垣中间重新竖起一切出于神的。

神的智慧,是那些聪明绝顶,才智过人的人,所不能知道的。要得着神的真智慧,除非你能真的向一切事物死,实在地向他们失去自己,同时又进入神的里面,只在祂的里面活着。哦!谁会知道祂的道路呢!谁能明白祂所拣选的仆人所有要经历的对付呢?!

基督确切地对我们说过:“你们的义,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,断不能进天国”(太五章廿节)。基督是最柔和又最谦卑的完全人,向那些“自义”的人,显出祂的义怒和严厉,并且明明的羞辱他们。至于那些可怜的罪人祂却以慈悲,怜悯,和仁爱待他们;并且说:“我来是寻找拯救罪人”的。

哦!你这爱的泉源哪!你出重价所成功的救恩,是何等的珍贵呢!甚至你喜爱罪人胜于义人(就是那些自称为义的人)。可怜的罪人,充满了罪恶和败坏,这种情形,何等的可怕!他已经绝望,因此无法自洁,但在灰心丧胆的当儿,投入在你医治的泉源里,就要洗得比雪更白,这是何等的福音!可是那些自称为义的人,依靠他们所作的善工,想藉行善而得救,看天堂当作他们行善的赏赐,他们心中却满了恨恶人的苦毒,又关闭了怜悯的门。哦!这等人那里还需要救主呢?他们已经背负着自己的功绩,耀武扬威!但那些可怜的罪人,无依无靠地,藉着信和爱投入他们爱主的怀里,祂就要白白的赐给他们所应许的永生。

你要说这样的说法离题太远了,可是这正是引到我所要说的;并且叫你看见神要在一个人里面完成祂的工作时,祂就要完全拆毁他藉着自义所建立的房屋。神在这世上所要建造的,就是要拆毁人本身所正要建造的。祂要用好像拆毁的方法,来建造属祂的教会。祂所建立的新时代(新约时代)是何等的奇妙!祂将立法者(就是祂自己)好像囚犯定为死罪,并且死在羞辱的十字架上。哦!如果我们懂得“自义”与神的计划是何等的相反,我们就该有无限的自卑,也就该绝对的不自信不自靠了。

你若领会了我刚才对你所说的一切,你就不难懂得神对付我(就是被造中的最小的)的计划了。神乐意用一个最不堪的人来彰显祂的恩典,叫我们知道我们得着恩典不是因我们的功绩,乃是因祂的旨意。祂要拆毁那高傲的,再由拆毁中重新建造。祂要用那些软弱的,叫强壮的羞愧,祂要用那些被人藐视的来服侍祂。这真是神的智慧!这一切你都能从我的传记中看出。

第二章

我生在一六四八年四月,我的父母都是很虔诚的基督人。我的祖宗中也有很多是圣人。父亲是特别爱主的。我出世之后就害剧病,家人多以为我是没有存活希望的,所以对于受浸就迟延了好久。我的身体一直软弱到两岁半时,就是他们将我送到乌斯林修道院的时候,才好一些。

在那里住了几个月,回来之后,因为母亲不喜欢女孩子,就将我交给使女们看管。如果没有全能神保护,我就要因她们的忽略而受极大的苦了。因为我幼小的时候过于活泼之故,我就遇见了不少意外的危险。我常常跌入一个放柴的地窖里,虽然很深,却没有一次受伤。

当我四岁时,有一位蒙巴孙的女公爵来到本奈汀的修道院里。她本和我父亲很相善的,就得了我父亲的允许,带我到她的修道院去做她的伴侣。

在那里我常常犯规,有时犯很大的过错。可是那里的人都有好榜样给我看。也没有人使我跌倒,我因此很喜欢效法她们。我很爱听人谈论神的事情,也喜欢到礼拜堂里去,也愿意穿宗教式的衣服。

那时我的心非常热切,巴不得能为着主的缘故作一个殉道者。我对于祈祷很感兴味。这种热忱又新鲜,又可爱的经历,使我深深地相信,这就是神爱我的凭据。因此我就非常的勇敢,很恳切地寻求,要作一殉道者,好叫我能早日到神的面前。但是这件事究竟有否隐藏的假冒?我岂非在那里偷偷地想不受殉道者的苦,而得殉道者的功,也是可能的吗?有一天那些和我同住的姊妹们,就戏弄我,要看看我到底对于殉道的心有多热,她们叫我跪在一块布上,她们向我举起一把大刀,这就是她们预备来试验我的工具。那时我就喊着说:“住手,我还没有得到父亲的允许就死是不对的!”后来我心里受了大大的责备,因为这样呼喊是想要逃避。此后我一直很久不平安,也不能受人的安慰。

因为我常常害病,就回家了。到了家中母亲又将我交给一个使女看管,因为她实在太相信那使女了。

这是一件最可悲的事,就是许多做母亲的,虽然追求敬虔,按着追求来说,她们的孩子,理应享受顶美好而周到的看护,可是在事实上却忽略了他们。

她们要享受祈祷的甘甜,就一天到晚在礼拜堂里。她们把孩子们留在家里,缺乏良好的管教,以致沉沦。我们最能荣耀神的事,就是不得罪祂,我们的奉献,若成了犯罪机会,这算得什么呢?我们应该照神的办法侍奉神,绝对不是照我们所想的。

我的父亲是极钟爱我的,知道我已往的教育不良,又将我送到乌斯林修道院去。那时我将近七岁了。在那里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姊姊,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姊姊。我的父亲就把我放在他的女儿看管之下,她是一位很有度量,极其敬虔的女人,是青年人最合适的导师。她也很爱我。这真是神特别眷顾我之处,也是我得救的第一步,如果我能继续在她的看管之下,必定学习好多最美好的德行。

我的父亲常常差人来叫我回家。有一次回去的时候,英国的女王正在我家里。那时我将八岁了。我的父亲对女王的侍者说:“你若要找一些娱乐的话,就可以用一些问题问我的女儿。”后来他问我几个难题,因为答得很适当的缘故,他就带我到女王面前去说:“陛下也当有些娱乐。”后来她(女王)听了我活泼的回答,非常喜欢,就请我父亲要带我到王宫去作尊贵的童女,陪伴公主。但是我的父亲不答应。哦!这是神使他拒绝的,好叫我的得救不致受打击。像我这样软弱的人怎能挡得住王宫里面的试探呢?

不久我又回到乌斯林,继续受我姊姊爱的看护。可惜后来因为我的姊姊不住在院里的缘故,我就不得不和其余的人住在一块,因此就染了许多恶习,说谎,发脾气,有时候甚至一天到晚对于神想也不想。幸而神一直看顾我,我的姊姊也帮助我,使我从坏的习惯中回头。

在花园的尽头,和院子相接的地方,有一所礼拜堂,是献给“圣婴耶稣”的。我常常到那里去祷告,每天早晨将早饭带到那里,供在神像后(译者注:拜耶稣的像,是不合圣经的,也是犯拜偶像的罪,见出埃及廿章四、五节。盖恩夫人这样作是因为没有知识,并非她不爱主,其实是因爱主才有这个奉献。)他们洗扫礼拜堂的时候,看见我放在那里的饭,就猜这必定是我做的,因为他们看见我常常到那里去,虽然这是一种最幼稚的奉献,神却恩待我,喜欢我所行的。

后来身体强壮了好多,但是还常害病,我的病有时候很急又很奇突的。在九岁的时候,有一次流血过多,他们都想我要死了。

在这次剧病之先,还有一位姊姊(即同母异父的姊姊)心里有些妒忌,盼望我常在她的跟前让她来看管我。虽然她的性情很好,但是她却没有领导的才干。起初的时候,她顶宠爱我,但是她一切的宠爱都不能给我一个深刻的印象。那位(同父异母的)姊姊给我的印象也要胜过她的宠爱和威吓。她看我爱她不如爱那位姊姊,就转爱为恶了。她不愿我和那位姊姊说话,若是说了,不是叫别人打我,就是她自己打我,后来我忍不住这种虐待,也就真的对那位姊姊(同父异母的)冷淡,不来往了。但是我虽然如此,她却不减少爱我的心,她还以为总是我怕挨打的缘故,不以为我实在向她冷淡了。

我将十岁的时候,父亲又把我带回家去。只住了不多时候,就有一位在圣多米尼的修女,本和我父亲是最相熟,要求我的父亲叫我到她的修道院里去。她喜欢我,但是因为她很忙碌,实在没有工夫自己看顾我。不久我染了水痘的病,在三个礼拜之内,我受了最苦的待遇,但是我的父亲还以为我的待遇是再好没有了。那里的姊妹们对于天花非常地害怕,她们想我是染了天花,所以连近都不敢挨近我。我在卧病这么久的日子中,除了按时送饭给我又立刻出去的一位姊妹之外,几乎再不见一人。我找着了一本圣经,不久就将历史的一部分读完了。但是因为待遇太不好的缘故,我实在难过。那些女伴们,常常逼迫我,使我难受,甚至对我的饮食也很忽略。因此我的身体一天瘦似一天了。

第三章

八个月之后,我的父亲,又带我回家,母亲就叫我在她的身边;可是她爱我的弟弟过于爱我。就是在我生病的时候,若是弟弟要什么东西,母亲就从我手里夺去给他。他常常使我受苦,有一次他叫我骑在马车顶上,后来把我推下去,跌在地上,受了很重的伤。有的时候,他就打我,但是他无论向我行什么,无论有多少错,总是有最圆满的话替他解释。这就叫我的脾气也变坏了,我(同母异父的)姊姊一面宠爱我的弟弟,一面逼迫我,因此她就得了母亲的心。我也就在此再一次的堕落到说谎,发脾气的地步了。虽然我有许多的过犯,但是对于穷人倒很肯施舍,对于祷告也勤奋,喜欢读好的书籍,也爱听人谈到神的事情。

我不愿意听见有人说:“我们不能抵挡恩典”这句话;因为我有够多的经历,告诉我是能的。我曾将我的心关起来,不叫它听见那呼唤我向着神的微声。我从最小的时候,就经历了不少的苦情。那位看顾我的使女,当她替我梳头的时候,常常打我,她并不叫我的头转过来,她只用打的办法使我的头转动。这一切的事,我的父亲绝对不知道,若是知道了,他必定不让我如此,因他极其爱我。我也顶爱他,同时也顶怕他,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。母亲常在父亲面前控告我,不满意我,但是父亲总是回答说:“一天有十二个小时,她会慢慢地聪明起来的。”

我父亲在我十一岁的时候,就预备要在复活节接纳我和乌斯林院子里的人一同有交通的聚会。为着这件事,我(同父异母的)姊姊特别看顾我,叫我在交通的聚会前,有最好的预备。现在我想我要最热忱地侍奉神了。到了复活节,我就被接纳,和他们有交通,心里非常喜乐。那位(同母异父的)姊姊是第二班的领首,她就要我在下一次的交通聚会,到她那里去,但是她的样子,就使我很不敬虔。我也不觉得有第一次交通的聚会那种热切的喜乐。

我现在长得很高,但只有十二岁。母亲也比以前欢喜我了。她把我装饰起来,带我去看朋友,也常带我到远处去。她因着神给我的美丽,就分外的夸张。那时有几个人向我求婚,但因为我年纪太轻的缘故,父亲连听都不听。我自己就顶喜欢关上门,独自看书。

在我的身上有一次最大的转机,叫我能完全侍奉神的,就是因为有一天,有一位表兄要到中国去传道,路过我们的家。那时恰巧我不在家里,因为我偶然和一位朋友到外面散步去了。等我回来,他已经走了。家里的人,就谈到他是如何圣洁,爱神,并将他所说的话,都告诉了我。我非常受感动,甚至我在那一天哭了一日又一夜,心里十分难过。

此后我就尽我的责任,做我该做的事。我的生活,有很明显的改变,连一点都不敢失败。神也真恩待我,使我在很多的事上得胜,虽然还有一些脾气,但是我若稍微对人有些不客气,我就向他们认罪,请他们饶恕,就是对家里的仆人们,也是如此,这样就使我不发怒,也不骄傲。

怒气实在是骄傲的女儿,一个真真谦卑的人,就不该让任何事件使他发怒气。在人的里面,骄傲是最后死去的,在人外表的行为上,脾气是最后死去的。一个人,若真实地向“己”死,就没有怒气了。

有的人,充满了恩典的膏油和安息,进入了亮光和爱的道路上,就想他们属灵的生命,已经登峰造极,岂知他们错了。其实在他们里面,还有怒气的冲动;他们所以不发出来,是因为恩典的甘甜,有一种奥秘的能力,将怒气压住了。如果一放松,立刻就要犯罪。有人的想,他们顶温柔,其实是因为没有东西去刺激他们的缘故。一种没有证实过的温柔,不过是假冒。那些人,当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,真像圣人。若有什么事刺激的话,立刻就要犯非常的罪了。他们想他们的脾气已经死了,其实不过睡在那里,没有什么激动它罢了。

我一直在主的面前追求,关上门,在那里一面读书,一面祷告。我读过圣弗兰塞斯的工作,也看过张叨夫人的传记。在这传里,我学习了什么叫作悟性的祷告。我很恳切地求神赐我祷告的恩赐。张叨夫人传里所有的东西,我都觉得可爱,也愿意都拿来实行在自己的身上。有一天,读到“她为着要照‘将我放在你的心上作印记'这句话行,她就用一条烧红的铁条,将耶稣的圣名,刻在她的心上。”我就觉得很痛苦,因为不能照她那样作。但是我想出一个变通的办法,就将主的名,用笔写在一张纸上,用钉子和丝带,扣在我的皮肤上,这样有很久的时候。

第四章

我的父亲回家不久,就害了很重的病。我的母亲,身体也不好。所以只有我一个人,陪伴着父亲,我真愿意为父亲的缘故,做任何事。当仆人不在跟前的时候,我就做最卑贱的事(指仆婢所做的事),但是不让父亲看见。我这样作,有两个原因:一是因为要治死这个“己”,二是因为要照主的话行,──“我来不是受人的服侍,乃是来服侍人。”──有时候,他要我读圣经给他听,我读的时候,因心受感动的那一种敬虔的情形,叫我的父亲很希奇。

我有一位堂姊姊和我们住在一块儿,对于德性上的事,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。她的遭遇,实在和她的出身与品德,一点也不配(意即她的出身高贵,品德又好,而遭遇反而很苦)。她所干的事情,常常是带着热切的爱。但是我的母亲有些嫉妒她,恐怕我太爱她了。所以当她生病的时候,就乘机送她回家。我的心因此受了一次大打击,但是恩典却在我里面起首作工了。

我母亲的行为,虽然这样,但是她却是一位有好品德的妇人。神应许她这样行,是为着造就我。她是一位最肯施舍的人,不但肯将多余的给人,就是家里不能省的东西,也肯给人。凡求她的,没有一次不给的,有时候,甚至将最后的一分钱,也给了人。虽然她有一个大的家庭需要供给,但是她的信心永不失败。

母亲最注意的一件事,就是要我住在家里,因为这是女子的一件美德。这一种习惯,在结婚之后,对于我有极大的帮助。

我的堂姊姊离开之后,在短期内,我仍继续有好的德性与敬虔。神赐给我恩典,叫我能宽恕那些因妒忌而诽谤我的人。有机会的时候,还替他们说好话。神也给我能力能隐藏,忍耐,也许是继续“悟性的祷告”的果效。

一年之后,我们到乡间去了。那时父亲带着一位亲戚和我们同去。他是多才多艺的青年人,很想和我结婚。可是父亲不愿我嫁给一个亲族。这位青年是很敬虔的,每日早晨必到童女马利亚前礼拜。我也跟着他去,因为这事是费时间的,我就不再祷告了。这是叫恶进来的第一道门。

我对神冷淡了,我以前的脾气又活了,又加上了一个虚荣心。因为自爱的心进来,爱神的心就出去了。哦!我的神哪,如果人知道祷告的价值,与同你说话的利益,谁都要尽力去做了!这是坚固的营垒,仇敌所不能破的。它可以攻击,可以在墙外吼叫,但是它总不能伤害我们,只要我们肯忠心就好了。

让那些贫苦的人来,愚笨的人来,没有知识的也来,不知道理性的小孩子也来,又蠢又笨又硬心的人都来学习祷告吧!这样你们必定得智慧,因为这是众善的泉源。不必到人那里去求帮助,因为他软弱无能,不能给你什么。请你来祷告,将你的难处告诉神,求祂的恩典,并爱祂。

我离开祷告就是弃绝那活水的泉源。好像一个葡萄园,篱笆已经拆毁,谁都能进来掠劫。我曾在神里面已经得着的东西,现在反倒到人中间去寻找了。祂离开我,是因为我先离开祂。祂让我沉在深坑里,是祂旨意所许可的,好叫我觉得藉着祈祷亲近祂的需要。我现在是最不幸的时候,因为对神愈来愈远了。

我的年纪一天一天长大,天性也跟着长大了。所以我的脾气也比以前更坏了。我常常说谎,心又充满了虚荣。常常花很多的时间,对着镜子看自己,因为这是我特别喜爱的一件事。神将一个极美丽的外表赐给我,是要我藉此更爱祂,可是我不但不爱祂,反而将此作为虚荣的原由以自恃。我只看见我身上一切的美丽,而没有看见包在里面的是一个腐臭的灵魂。我的虚浮到了一个地步,甚至心里猜疑说,不知从古到今,世界有没有一个人能比我更美丽!我外面的举止行动,矫饰得很文雅合度,这更使我能欺世而盗名。

因为我这样地高看自己的美丽,就叫我看不起别的女人。我的眼睛看自己,无处不是美的,看别人,无论她是谁,总能找到一些缺点。我对于过错不是隐藏,就是原谅,甚至看为完全没错。我对人对己所有一切的意念,都是虚假的。我很爱看小说,特别是那些浪漫史记,常常看得通宵达旦。为着要满足小说欲的缘故,巴不得早一点看完。但是我越看越想看,这一个欲,永远都填不满。这些小说真是败坏青年人的奇巧发明,如果没有别的害处,至少也将宝贵的光阴虚掷了,岂不可惜?

哦!我的神哪!你真是满了丰盛的怜悯,还肯在我的心里叩门。当我看见我败坏的情形的时候,我的心何等地伤痛呢!哦!我的光景和从前享受你同在的时候何等的不同!我虽然忧伤痛悔,多多流泪,但是眼泪于我无补,伤心于我无救。我虽用力挣扎,要想脱离我的败坏,但是当我越用力挣扎,反而沉得越深。每一次的奋斗,不过更显出我的无能,更使我受痛苦罢了。

哦!因为这一次的大失败,叫我对于罪人,能表何等的同情呢!这真教训了我,使我知道为什么从堕落和败坏中出来的人是这样的少。魔鬼所最反对的,就是祈祷和实行祷告的人,因为牠知道,祷告是掳掠牠的工具。牠肯让我们做其它的工作,但是你若祷告,──进入祷告的生命里,──牠就要替你预备出人意外的十字架,凡世界所能想得出来的逼迫和藐视,都要临到这生命(祈祷的生命)了。

我很爱听人说到神的事情。听这一类的话,我永不疲倦。当我父亲谈到神的事的时候,我真快乐得神不守舍。如果我父母在明天早晨去敬神,我就在那晚,或者整夜不睡,或者叫人一早就唤醒我。我的父亲在有一个时期,常常谈论神的事,这常使我快活得真够销魂。我虽然不好,我却很爱穷人,极肯施舍。也许有多人要希奇,因为这是何等矛盾的事呢?(续)